赵斌还真是剑走偏锋，一句话把霍钦昀和李乐知同时给干沉默了。

霍钦昀定定地看了赵斌一眼，目光里颇有一些一言难尽。

赵斌却把霍钦昀的眼神当成了鼓励，目光一亮：“釜底抽薪！霍哥，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主意好？”

“我替老爷子感到高兴，你学会运用成语了。”霍钦昀指了指桌上的一道琥珀核桃，“多吃点。”

“霍哥，你是让我多吃核桃补脑吗？”赵斌觉得受到了侮辱，“你不能这么看不起人。”

“我是让你找不同。核桃上的褶皱都比你大脑皮层的褶皱多。”霍钦昀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霍钦昀怎么做到的？可以面色冷酷地说出这么搞笑的话。李乐知没有忍住，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这一笑如同花树堆雪，美不胜收。

赵斌一时间看呆了。

“李总，你要不要考虑出道？我名下有一家娱乐公司，你想拍电影还是演电视剧，我保证让你做女主角。”

赵斌挑选女主角这么草率的吗？李乐知不认为自己能吃演员这碗饭。

“她要带领崇佳重振旗鼓，让收藏圈的蛋糕重新分配。你请她演戏，她的片酬是你承受不起的。”即使李乐知没有明说，霍钦昀仍是一眼看透了李乐知的野心。

否则，那天的慈善晚宴，李乐知绝不会选择蚍蜉撼树。倒是温执元的反应超出了自己的意料。

“李总，你还真打算将崇佳发扬光大啊？我还以为你是去崇佳镀金的。”赵斌一向对霍钦昀的话奉如圭臬，闻言有些震惊，“你不知道古玩圈谁是老大吗？”

“赵先生此话怎讲？”收藏界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，李乐知很想知道赵斌指的“老大”是谁？

“玖珑啊，臻艺这些年只能做万年老二就是因为玖珑在它上面压着。圈子里都知道，要想在这行混下去，都要去拜玖珑的山头。李总，没人告诉你吗？”

赵斌还以为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。

玖珑，拜山头？为什么李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向自己透露过，甚至霍霆宇也没有露出任何口风。

李乐知闻言，唇畔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。

“没人跟我说过。不瞒赵先生，我以前是在山里长大的，就连导航都无法显示，一年前我才回到李家，可能我这个人性子太差了，跟家里人的相处也总是隔了一层。”

“李家也太过分了。家里的千金失而复得，换了我，就是我女儿给我要天上的月亮，我都要想法子摘下来。”赵斌说完，发现自己话里面有漏洞，讪笑道，“李总，我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。”

“赵先生古道热肠，放在武侠小说里一定是侠骨丹心的豪侠，不知道赵先生认不认识玖珑的人，可否帮我引荐？还有拜山头，需要什么仪式吗？”

赵斌最喜欢看的就是武侠小说，常常幻想自己是一个绝顶高手，李乐知的夸赞夸到了赵斌的心坎上。

赵斌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。

“我和玖珑的人当然熟了。”赵斌说到这里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霍钦昀，“霍哥，崇佳的会员资格是不是被取消了？”

“玖珑的事务我很久前就不参与了。”霍钦昀淡淡道，“崇佳的会员资格若想续上，还得看实绩。”

收藏圈并非终身会员制，下头的会员随时都会被取代，只有积分超过千分才是安全的。

闻言，李乐知的目光投注在了霍钦昀身上。难道……他曾经加入过玖珑？并且拥有一定的话语权？所以，赵斌才会这么说。

“霍哥，这会员资格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，难道就非得什么都按规矩来？那也太教条了。”赵斌极力敲着边鼓。

说实话，客户能做到赵斌这样，都快感天动地了。

“赵先生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，但规矩就是规矩，还是不要难为霍先生了。”李乐知垂下睫羽，眼底充满思索。一句话就能决定崇佳的会员资格，除了玖珑的拥有者还会有其他身份吗？

那个背景无比神秘、稳坐收藏界头把交椅的玖珑！

霍钦昀的背景到底有多深！

“没有积分，就算空有会员资格也分不到任何利益，还会让自己成为靶子。赵斌，说你大脑像核桃，都是抬举你了。”霍钦昀虽然是在挖苦赵斌，一双墨眸注视着的人却是李乐知。

“这一行没有捷径可走，如果只是借助他人，自己没有硬功夫，爬得越高，日后也就跌得越惨。”霍钦昀的话没有留任何余地。

良药苦口，李乐知不是不识好歹的人。

不过，既然行业龙头在这儿，自己取取经不过分吧？

李乐知打蛇随棍上：“还有三天就是我筹备的夏拍，不知道霍先生有没有什么宝贵的建议？”

霍钦昀挑了挑眉，没忍住笑了：“你要分这块蛋糕，却来问蛋糕的持有者？”

“一枝独秀不是春，百花齐放春满园。有句话叫盛极必衰，一旦行业形成垄断，势必在将来重新洗牌。”

李乐知没有丝毫退却，直视着霍钦昀的一双墨眸：“霍先生，作为行业前辈，不是应该多多提携后辈吗？”

李乐知话落，刚刚还十分活跃的赵斌顿时安静如鸡。李乐知太有勇气了，这些年，赵斌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跟霍钦昀说话。

不料，霍钦昀并没有生气，而是在嘴角浮现了一丝弧度。

“你应该关注的不是拍卖会本身，就算你的准备十全十美，优质客户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既然发生了鉴定师集体出走这种荒唐事，对方不会适可而止，只会连续出招，还会有更多手段等着你。”

闻言，李乐知想到了夏拍主持的辞职，懊恼地咬了下嘴唇。

自己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，拍卖会当天，客户只要缺席三分之一，这场拍卖一定会成为笑话。

而且，自己不能保证公关部交给自己的那些客户资料一定是真实、准确的。要是有内鬼，接下来的局面李乐知不敢深想。